从圣诞节说到比特币

每年12月25号是圣诞节，而12月24日则被认为是耶稣诞生日，因为圣经记载耶稣诞生于夜间，故24日夜又称为平安夜，也许是取母子平安之意。事实上，没有人知道耶稣究竟是哪一天诞生。虽然罗马教会早在公元336年就开始在25号过节庆祝，但是直到各基督教会在1607年开会决定之后，在12月25日过圣诞节纪念耶稣诞辰才成为普遍共识。

在这里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在12月22日《太阳向北走》一文中提到，西方曾用一套和现行公历——也就是格里历——不同的历法，儒略历。格里历是教皇格里高利在1582年颁布命令执行的。两个历法的日期是不同的。因此，罗马教会最早庆祝的圣诞节，和后来其他各地包括我们今天所过的圣诞节，其实并不在同一天。因为儒略历的12月25号和格里历的12月25号并不是同一个日子。

于是我们会听说英国大科学家牛顿的诞辰日竟然有两个说法，一个说法是1642年12月25号，另一个说法是1643年1月4号。两个说法其实都对。前一种说法是儒略历的日期，而后一种说法则是换算为格里历的日期。牛顿诞生虽然在1582年之后，但是当时英国不听教皇的圣谕，仍然采用儒略历。所以，牛顿诞生时，英国在过圣诞节，这比其他已经换用格里历的国家已经晚了10天。

不管直接换历法不换日期有多么不靠谱，反正教会就是决定12月25号是圣诞节了。儒略历是25号，格里历也还是25号。从这里我冒出一个有趣的想法，可以用这个来比喻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区别。唯心主义是以人为规定为不变量，改历法不改日期，比如圣诞节，比如Santa Lucia Day。唯物主义，则是要搞清楚儒略历的某个日期换算为今天所用的格里历究竟是几号，也就是以客观事实为不变量，比如牛顿的生日。

虽然我们总是需要借由一种主观规定的东西来思考、表达和记录某一个客观事实，比如牛顿的生日，但是我们会心如明镜，主观规定并不是客观事实本身。如果主观规定发生了改变，就像儒略历改成了格里历，我们就要相应修正我们的主观，而不是固守主观观念而罔顾其客观事实已然不同，就像基督教会不管改历前后同一日期实际上会是不同日子的客观事实，而坚持圣诞节总是12月25号的保守主义那样。

比特币虽然也是一种主观规定的价值单位。但是它是我们用来思考、表达和记录关于价值量这个客观事实的一个东西。而价值这个东西，本质上和时间是密不可分的。因此，比特币不能依赖于系统外部输入的时间来工作。从人类历法的变迁史来看，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区，各地人们口中所说的同一个时间（表述上的），其实是不同的时间（客观上的）。

今天，虽然科学技术的进步使得全世界人们都有了统一的时间，但是运行在世界各地的计算机、服务器，由于各种技术误差和校时的偏差，总是会存在微小的差异。同时，计算机节点还存在被人为修改或篡改本地时间的风险。因此，比特币系统并不能选择相信和采用记账节点的本地时间，而是要重新发明自己的、系统内生的时间单位和计时方法。

这个时间单位就是区块高度，这个计时方法就是区块链和工作量证明（Proof-of-Work），简称P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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